2015/7/26

我與兔子的緣份起源、情感與攝影想法


和兔子的緣份很早、也很深,更是巧妙。幾乎是自我童年記憶初始時,家中就已經有兩隻大白母兔存在了,印象中應該是在寵物店購買的;小學期間,每年最期待三四月份、飛燕紛飛的時節,住家附近的土地公廟都會舉辦廟會,旁邊總有個阿伯擺彈珠攤,他身旁是載負著的是,由籠子層層堆疊,內裝小鳥、老鼠、兔子等寵物,宛如霍爾移動城堡的腳踏貨車,混合飼料與屎尿味道的記憶依然猶新;規則是,彈珠打成排就可以換到一隻兔子,想當然,最後都是求爸爸直接買下。卻沒想到,近半數帶回家後不到一週內就身軀冷去,於是又再買,產生了循環,最高記錄一次飼養四五隻,總數應該超過十隻。

其中跟著我們久的,還是兩隻大白兔,不過是公的;但他們處不來、會互相攻擊追逐,住在陽台的粗鐵網籠子中,有時候我帶飯、果皮去餵他們,還會跟他們聊天,問他們可曾想過親生媽媽?因為爸媽打網球,所以也喜歡帶著兔子去球場、摘野菜給他們吃,叔叔們都愛叫我「那個帶兔子的妹妹」;四五年後,兩兔越顯瘦弱、相繼離世,身上還帶有些如腫塊禿毛的癥狀。我和姊姊哭得很慘,爸爸特地買了鏟子,給他們長眠於山間、河堤邊,他說這叫「依山傍水」。

將近二十年後,我才明白童年的快樂竟然是建築在對其它生命的痛苦與剝奪之上:因為無知,不知道如何照顧他們、不知道他們壽命可達十餘年之久;也感到憤怒,為什麼阿伯要販賣根本還沒離乳、不能離開媽媽的幼兔給我?盡讓我承擔一次次面對冰冷軀體的挫折與愧咎感?但卻也沒忘記,因為備受父親寵愛疼惜、滿足欲望所帶來的被重視與存在感。

如今從事兔子攝影,經常需要以跪姿等低角度拍攝,才能捕捉到理想構圖,也突然意識到,這可能是一種現世報吧,不知不覺就用了這樣的方式來贖罪,希望不要再有人和我一樣重蹈覆轍。

升國中期間,和姊姊因為無聊小事冷戰兩年左右,講話次數大概兩隻手可以算完;卻沒想到,當年她的生日,她朋友送了她一隻黃色道奇兔當生日禮物。媽媽和我都曾經產生抗拒的念頭:她覺得兔子會臭又不親人(因為小學的飼養經驗感受不佳);而我想的是「那是姊姊的東西、不要碰!」。不過這隻兔子,在採取沒有籠子的放養方式下,依然會乖乖到固定地方上廁所,非常黏人,還喜歡追著人繞圈圈、像小狗愛舔人、認名字與隨叫隨到擁有各種聰明的特質,不僅陪伴我度過許多準備考高中辛苦而充滿壓力的漫長時光,更讓家中充滿歡笑,複合了情感裂縫與改變媽媽對兔子的刻板印象。

在他過世後,家中至少長達五六年不再飼養兔子,深怕處景傷情;這段時間,我考上心目中的大學,順利的錄取工作。但出了社會便立即接受嚴峻的考驗:超時工作、低廉薪資、情感挫折等,對未來感到迷惘憂心。於是去台北市愛兔協會當志工,試圖回溫兔子帶來的療癒感受,也看見所收容之受虐棄兔,曾經破如抹布,妥善照料後竟容光煥發、毛髮豐盈,深受其生命力堅韌展現感動、獲得啟發,便暗自發願如有機會離開台北,必認養一隻兔子作伴、回饋公益。

玄妙的是,三天後的半夜,竟在異地台中沙鹿山坡上撿到棄兔,深感冥冥中緣份的安排(以前兔子靠買來的,不買後還有人送來,不養後居然還撿上),在很短的時間內決定搬家、與兔生活,宛如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,在冒險旅程中重新審視自己,找回熱情所在;不僅再次拾起大學時因修習黃建亮老師攝影課,而購買擱置已久的單眼相機,除了開始拍攝,更決定創業。

攝影對我而言是什麼呢?是生命的詮釋,是心境的展現,是改變的力量,是感動的起點,是互動的關係,是情感的交織。每一張兔子攝影的作品,都是我靈魂的延伸,也是欲突破現狀、展望未來的意志力表現。願觀者能有所共鳴。

2015/7/11

關心、觀心、關心



好幾天沒有寫文章了,不是沒有想法,相反的,心中很多的絮絮滔滔,本來想等著沈澱後好好轉作文章,結果沒想到堆疊起來,厚實繁重,反而不知從何起筆。

這陣子做了些什麼呢?和設計師溝通友愛兔空間的規劃、和攝影前輩討論策展細節、撰寫創業競賽簡報、和家人朋友好好的吃頓飯。很平實的過生活,卻依然深刻地感受到與人交心的細微流動與變化:有些關係,開始於迸發的火焰,而結束於一個按鍵的關閉;有些人,僅是一面之緣,卻因為智慧、體悟的共鳴,而能共同伴奏出美妙的樂章;還有些人,未曾謀面,你對我不了解,我對你更不甚解,然而,卻好像彼此已有若干認知或印象,有些支持、有些不明白。

於是發現,曾經努力對抗外在世界的我,在閉關尋找自我的過程當中,原來已經磨練出認識自己的能力,也終於不再需要聲嘶力竭的對外張揚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。因為關係開始了,它就成條河,你無需再使用水桶一次次的潑灑,去浸濕這塊土壤,而是順著紋理,用智慧來開鑿渠道,讓水流入汪洋大海中。我說,這就叫做人群,和人產生連結、融入與分享,其實就是快樂的道理。